一次迥异的危机:结构性危机

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、“世界体系”理论创始人、国际社会学学会前会长 伊曼纽尔·沃勒斯坦

期次:第1427期    作者:校报记者 张琦英 整理   查看:128

现代世界体系正在经历一次结构性的危机——并且这次危机不是一次通过经济政策的调整便可恢复的周期性衰退,而是一种500年一遇的危机。
我将我们所处的历史体系称之为现代世界体系,时间上它从16世纪开始形成至今已经有近500年时间,地域上它从在欧美部分地区出现到逐渐将整个世界纳入进来,使得人类历史上首次形成了一个单一的全球体系,该体系的具体形式是资本主义世界经济,无止境的资本积累正是其显著特征。
在这500年里,资本主义在现实是如何运转的?我认为所有的体系都存在波动性,也就是说它们将持续地偏离其均衡点,但同时也存在将这些体系推回均衡状态的机制,其中我认为尤为重要的有两个——“康德拉季耶夫周期”和“霸权周期”,这两个周期在过去有效地维持了现代世界体系的均衡,并且使该体系的历史发展成为可能。但要注意的问题是,当一个周期循环结束的时候,我们并不是回到起点。
从时间点来看,现在世界体系已偏离其均衡点,正处于体系的危机时刻——这是种结构性的危机,是一种使现有体系无法再回到均衡、因而使它无法继续正常运转的危机。这主要是由资本积累导致的。此外,1968年开始的关于地缘文化的一些变革也影响了世界体系的均衡。
面对这一结构性危机,我们需要进行一次集体选择,有两种选项:一种是达沃斯精神,即选择这样的一个体系,它能够按照非资本主义方式重新塑造当前体系的三大定义性特征——等级制度、剥削和两极分化;另一种是阿雷格里诺精神,这种体系相对来说更加民主、更加均等。但由于两种选择派别的内部又各高度分化成两派,因此目前所形成的局面不是简单的两方争斗,而是由各方力量博弈所构成的政治格局。由于结果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,所以我们充其量有50%的机会建立我们所希望的世界体系——这既构成了我们乐观主义的理由,也是悲观主义的理由。
(校报记者 张琦英 整理)